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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歐近代形而上學歷史評價理論分析 (2010-8-28)
在哲學史上,固然沒有脫離辯證法或形而上學的唯物論,而且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,確實是形而上學的唯物論。但是其中唯物論和形而上學不是相互促進,而是相互矛盾,背道而馳的;其中形而上學不是論證了唯物論原理,不是為唯物論服務,而是阻礙了哲學唯物論路線的徹底貫徹。在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發展中,形而上學沒有起過促進作用,只起過阻礙作用。這點,從其創始人培根和洛克的哲學思想中,可以加以證實。 第一,客觀世界乃是運動著的物質世界,它是物質的,又是運動著的。在客觀世界中,沒有不運動著的物質,也沒有無物質的運動,它既是唯物的,又是辯證的。人們的認識是對客觀世界的反映,如果是正確的反映,就應該既是唯物的,又是辯證的。因而,唯物論和辯證法在正確的認識中,應該是有機地結合在一起,不是相互分離的。所以,唯物論和辯證法,在本質上是有著內在的、必然的聯繫。正因為客觀物質世界本身是辯證的,因此,在17-18世紀認識史中,不管形而上學牢固地束縛著哲學家們的思維,還是出現了許多雖然是自發的、零星的,然而卻是天才的辯證法思想因素,如笛卡爾、斯賓諾莎和狄德羅等人,就是典型的代表人物;在18世紀中葉以後一世紀中,西歐自然科學家雖然還受著形而上學自然觀的束縛,然而在他們的科學發現中,還是閃爍著輝煌的辯證法思想成份的光芒,把形而上學自然觀弄得百孔千瘡,為辯證法自然觀取而代之準備好了條件,終於19世紀70年代實現了這種轉化。即使在18世紀中葉以前,在西歐近代自然科學的發現中,也有很多辯證法思想因素,最著名的有笛卡爾的解析幾何學,萊布尼茲和牛頓的微積分學,康得和拉普拉斯的星假說。 既然,客觀世界是運動著的物質世界,它既是唯物的,又是辯證的,那末,形而上學就不是對客觀世界的正確反映,它只是一種錯誤的世界觀和方法論。因此,唯物論和形而上學,不可能相互促進,而只能是相互矛盾,背道而馳的。這對西歐近代形而上學唯物論哲學而言,也不例外。在西歐近代形而上學唯物論哲學中,唯物論和形而上學並不是有機地結合在一起,而只是機械的湊合。 第二,形而上學乃是一切哲學唯心論的認識論根源。關於這一命題,列寧說:“哲學唯心論是把認識的某一特徵、方面、部分片面地、誇大地、……發展(膨脹、擴大)為脫離了物質、脫離了自然的、神化了的絕對。……人的認識不是直線(也就是說,不是沿著直線進行的),而是無限地近似於一串圓圈,近似於螺旋的曲線。這一曲線的任何一個片斷、碎片、小段都能被變成(被片面地變成)獨立的完整的直線,而這條直線能把人們(如果只見樹木不見森林的話)引到泥坑裏去,引到僧侶主義那裏去……直線性和片面性,死板和僵化,主觀主義和主觀肓目性就是唯心論的認識論根源。”(《哲學筆記》,1960年版,411-412頁。) 人類認識過程的無限複雜性、曲折性和矛盾性,使人們在認識過程中有可能迷失方向,曲解整個世界的本來面目,它提供了產生哲學唯心論的可能性,而變這種可能性為現實性的條件,就是形而上學。形而上學最終必然會導致唯心論,唯心論就是靠形而上學來論證的,唯心論所以能披上“科學”外衣而具有欺騙性,其秘密就在於此。總之,形而上學與唯心主義在本質上是有著內在的、必然的聯繫。 既然,形而上學乃是一切哲學唯心論的認識論根源,形而上學與唯心論在本質上是有著內在的、必然的聯繫,那末,在西歐近代形而上學唯物論中,形而上學就不可能會起著論證唯物論原理,為唯物論服務的作用,而只能是阻礙著哲學唯物論路線的徹底貫徹。事實上,也是如此。正因為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具有形而上學性,才迫使它在許多問題上不得不轉向自己的對立面,如唯心史觀、自然觀和認識論上的許多唯心論觀點,以及17世紀英國唯物論哲學所特有的神學不徹底性。 第三,形而上學性是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的根本局限性之一。機械性、形而上學性和唯心史觀,乃是整個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所共同具有的三大缺點,而17世紀英國唯物論哲學還有神學不徹底性。在這些根本局限性之中,機械性乃是形而上學性的表現形式之一,唯心史觀和神學不徹底性,其認識論根源就在於形而上學性。 既然,形而上學性乃是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的根本局限性之一,而且在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根本局限性之中,又佔有重要地位,那末,就很難設想,在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發展中,形而上學還會起促進作用的。如前所述,事實上只起過阻礙作用。 從培根和洛克的哲學思想,看形而上學阻礙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的發展 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,在17世紀初才最終形成,在18世紀則達到了頂峰。它是西歐哲學唯物論發展的第二階段和形態,對古希臘樸素哲學唯物論來說,乃是哲學唯物論發展的更高階段,是哲學史上的一大進步。古希臘樸素哲學唯物論,只是以直觀為基礎,而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卻已概括了當時自然科學的新成就。 培根和洛克,是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創始人,因此,在探討西歐近代形而上學對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的發展,是起過促進作用,還是起過阻礙作用這個問題,以他們的哲學思想為例,是具有代表性的,能說明問題的真相。 弗蘭西斯·培根(1561-1626),是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首創者。在他的哲學思想中,雖然還保存著若干樸素辯證法因素,但就其主導方面而言,已經是形而上學的性質了;他雖然是近代英國唯物論哲學的真正始祖,但他的唯物論哲學卻是不徹底的。例如,在他的哲學思想中還充塞著神學不徹底性。他在論述哲學唯物論原理的同時,還承認上帝存在,維護宗教權威,甚至對無神論抱著公開的敵視態度。他把宗教和法律看作是社會制度的基礎,他說:“人們若是不能接受教條、服從法律、信仰宗教,則社會和治安便不能一息存在”;(《崇學論》,商務舊版,42頁。)在自然觀中,他提出:“形式的給予者和創造者”是上帝;(《十六——十八世紀西歐各國哲學》,1963年版,54-55頁。)在認識論中,他還保留著二重真理論,他認為,人的知識,一種是由自然之光所照耀,一種是由神的啟示所感悟。因而,他把人的知識分為神學和哲學兩種,神學在他的科學分類中雖然不是主導的,但還是佔有一定地位。 培根哲學思想中的神學不徹底性,其認識論根源,就是他哲學思想中的形而上學性。例如,在自然觀中,他在運用自己的形式學說進一步分析事物時,認為形式是決定著事物的本質,而形式又是永恆不變的。正因為他把形式看作是“永恆的和不變的”,(同上書,52頁。)所以必然要得出上帝是形式的給予者和創造者的結論,即一定要承認創者說。由此可見,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世界觀和方法論,當其剛剛與世見面時,就是跟唯心論、神學觀點密切聯繫,成為它們的認識論根源,阻礙著哲學唯物論路線徹底貫徹的。 約翰·洛克(1632-1704),是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世界觀和方法論的另一個創立者。他繼培根之後,進一步制定了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世界觀和方法論。他雖然加深了培根和霍布斯的唯物論,但對唯心論卻作了很大的讓步。他詳細地制定了認識論,他的認識論固然基本上遵循著唯物論路線,然而唯心論因素卻是很嚴重的。 在認識論中,他的形而上學性表現得很突出,與此相應,唯心論成份也很嚴重。例如,他把對心靈內部活動的反省也作為觀念的來源之一,並斷言反省“和外物毫無關係”。(同上書,241頁。)他將物體的性質區分為第一性的性質和第二性的性質。如顏色、聲音、滋味等等,都屬於物體的第二性的性質,在洛克看來,它們不具有客觀真實性。他說:“(第一性的性質的觀念是肖像,第二性的性質的觀念則不是)……第二性的性質在我們心中產生的觀念則根本不與第二性的性質相似。並沒有什麽與我們觀念相似的東西存在於物體本身中。”(同上書,249頁。)他認為,既然事物是個別地存在著,那末抽象的一般的觀念就不反映客觀事物的共性,共性不屬於事物的實在存在,只是一些標記而已。他說:“總相和共相不屬於事物的實在存在,而只是理解所作的一些發明和產物,而且它所以造它們亦只是為自已的用途,只把它們作為一些標記用,——不論是語詞或觀念。”(《人類理解論》,商務版,395頁。)至於抽象的一般的觀念的真理性,在他看來,則只在於觀念自身的符合,與外物無關。他說:“各種普遍的命題之為真為偽是我們所確知的,可是它們並與實在的存在無關。”(同上書,163頁) 洛克在認識論中,之所以對唯心論作了那麽大讓步,充塞著那麽多唯心論觀點,其認識論根源就在於他哲學思想中的形而上學性。正因為他把主觀與客觀、認識與實踐割裂開來;認為事物只存在著“機械的質”,抹煞事物質的多樣性;不瞭解一般與個別、抽象與具體的對立統一關係;不懂得理性認識與感性認識的辯證法,所以在他的認識論中,才出現了上述唯心論觀點。 還有經驗論和唯理論的問題。培根由於不懂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、歸納與演繹的辯證關係,所以在認識論中陷入經驗論,忽視、縮小理性認識的作用;在邏輯學中,片面強調自己的經驗歸納法,貶低演繹法、三段論式的作用。洛克因為不知道感性認識與理性認識的辯證關係,因此在認識論上也陷入經驗論,後來又轉向另一個極端,即陷入唯理論傾向。 其實,一切哲學上的經驗論和唯理論,都是形而上學在認識論中貫徹的結果,它們都違背了認識的歷史性和辯證法。辯證法本來是認識論所固有的,但形而上學的世界觀和方法論,阻礙了人們對認識過程本來辯證法的披露,即妨礙了人們對認識過程全面的認識。唯物的經驗論和唯理論,雖然還各有片面的真理,還沒有直接做出唯心論結論來,但在認識論的全體上則都是錯誤的。如果把這種片面性(即經驗論或唯理論)徹底貫徹到底,最終都必然會導致唯心論的結論。因為,認為只有感性認識靠得住,就無法證明感覺之外還有客觀事物存在,一切事物就只能是“感覺的複合”,從而就要導致主觀唯心論;認為只有理性認識靠得住,它不是從感性認識得來,就無法解釋它怎樣來源於客觀的問題,實際上就成為無木之本,無源之水,只是主觀自生的東西,因而也要導致主觀唯心論。 綜上所述,我們從培根和洛克的哲學思想中,看到西歐近代形而上學阻礙了西歐近代哲學唯物論的發展。,從認識論根源方面看,在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中,由於帶有形而上學局限性,因而,不僅在歷史觀上,導致了唯心論;而且在自然觀和認識論方面,也出現了許多唯心論觀點,以及17世紀英國唯物論哲學的神學不徹底性,阻礙著哲學唯物論路線的徹底貫徹;在發展觀上,嚴重地妨礙了辯證法的發展。形而上學是一切哲學唯心論的認識論根源,是哲學唯物論發展的絆腳石,這個原理,在西歐近代唯物論哲學中,不僅沒有例外,反而,卻以大量事實實證實了它的正確性。 總之,西歐近代形而上學乃是一種錯誤的世界觀和方法論,它在西歐近代自然科學和哲學唯物論發展中,並沒有起過促進作用。人們在各種實踐中,需要自覺地避免受影響,靈活運用辯證法。這就要求人們加強對辯證法的學習、掌握和運用。 應該指出,全部哲學的發展史,就是科學唯物論與科學辯證法的萌芽、產生和發展的歷史;因為唯物論、辯證法是在跟唯心論、形而上學較量中成長壯大起來的,因此,整個哲學史乃是唯物論與唯心論、辯證法與形而上學較量的歷史。 哲學各派別、各學派,其社會功能,需要具體分析,不宜籠統一概而論,在不同歷史時期,不同背景下,不盡相同。例如,機械唯物論,在17、18世紀近代西歐,是正面的進步的理論體系,到了19世紀之後,卻轉為負面的落後的哲學思想。此類實例,舉不勝舉。(二之二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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